...

后衙!

时年四十六岁的灌县令陈焘,已经绝了更进一步的心思。

这般年纪,正是在官场上打拼的黄金时期。

可也要分在哪!

若是在关中,或者在江南,亦或是边关重镇,陈焘说什么,也要往上爬一爬。

不过,灌县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想往上爬也没梯子。

就连吏部的人,恐怕也只有几年一度的考评,才能想起这么个人来。

县令也要分三六九等。

同样是县令,长安县和灌县的县令,能比吗?

对于关中的官员而言,来灌县,和发配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不出意外的话,陈焘会在灌县令的位子上,一直干到死...

这种情况,他想致仕都不可能。

没人乐意来,当然便不会同意他致仕!

偏远地区的地方官,多是如此。

正好赶上饭点,后衙中已经摆上了酒菜。

蜀中多山,山中的野味数不胜数。

陈焘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在嘴上抓挠。

把仆役丫鬟们都赶走,他亲自在桌子上摆盘。

大花鲢最好用红烧。

这是从长安柳家传来的做法。

鱼头要冲着主位。

陈焘特意把鱼肉摆正一些,希望客人能够看到自己的诚意。

“爹,为何要把范家兄弟放走?”

陈焘属于罕见的晚婚晚育了。

旁人十四五岁成亲,第二年就当爹了。

陈焘却在快三十岁的时候才成亲。

独子陈英,刚满十六岁。

从小到大没规矩惯了,进门就嚷嚷。

陈焘对这个儿子没办法。

父母妻子对他,都宠到了骨子里。

陈英一屁股坐下来,提起筷子就要夹鱼肉下边,那块最嫩的肉吃。

啪——

被陈焘一巴掌把筷子拍飞。

“没规矩!往日为父宠溺你,今天也不容你放肆!”

陈英惊讶的看着父亲,觉得他今天好像变了一个人。

陈焘终究还是见不得儿子受委屈。

从旁边的盘子里,挑出一块肉厚的排骨。

放在儿子的碗里。

又小心翼翼的,把一盘子排骨扒拉了一下,免得显出空旷来。

“想吃鱼让后厨再做便是,今日为父有贵客上门!”

陈英来了兴致,道:“什么贵客?莫非舅舅来了?”

陈焘摇了摇头,道:“这位客人,比你舅舅要尊贵得多,若是见了,你要谨慎客气一些!”

听到不是舅舅,陈英变得意兴阑珊了许多。

“父亲尽诓我,蜀中还能有比舅舅更尊贵的人?”

陈焘嗤嗤一笑,道:“就算在蜀中,比你舅舅尊贵的人也不少,远的不说,就说益州都督牛进达,你舅舅见了都要装孙子!”

陈英不悦的说道:“我舅舅装孙子,那您不也...”

陈焘一瞪眼,陈英便不敢说后边的话了。

“总之,你今日老实点!见了贵客,老老实实的行礼,这关系到为父的前途!”

柳白和沈威在衙役的带领下,一路来到后衙。

从泰记的资料上看,陈焘是走贪污路线的。

朝廷对于关中各县,比较抠门。

关中各县都有自己的产业,财政建立在自给自足的基础之上,每年还能给朝廷带来不少的收益。

蜀中各县的情况,要坏上很多。

赋税入不敷出,朝廷每年还要搭上不少银子,用以灌县的城防建设,以及一些基础设施的开销。

一路上,柳白也看了几眼。

灌县的建设,还是相当不错的。

从这一点上看,陈焘虽有贪污之举,贪得却并不多。

无论是李二,还是三省的几位大佬,都对这种情况心知肚明。

在某些规则之中,朝廷是允许地方官员‘适度’贪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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