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魂灵在同一时刻回望,将目光尽数投向陆尘所在之处。

陆尘眸子微眯,手握轩辕剑剑柄之处。

就在他以为那万千魂灵欲要有什么举止之时,耳边却忽地响起犹如朽木断折的脆响。

那是万千魂灵硬生生扭头发出的响声,他们的身子并未全然转过来,整张脸却已然一百八十度的回旋,就好像提线木偶一般显得诡异异常。

空气中猛然的飘散出一股朽败的檀香气,浓稠的好像血腥味道一般。

陆尘瞳孔猛地收缩,他竟看见所有魂灵仰起的喉骨间都绽放着鲜红的彼岸花,艳丽的令人离不开眼。

这些猩红花瓣自顾自的剥落,散落在那条蜿蜒而过的忘川河上。

刹那间,整条忘川河上折射出诡异的透明纹路,像是天穹被十万柄冰棱刺穿了孔洞。

苍穹忽地好似被撕开了巨口一般,有一人自那缝隙之中而来,其脚踩莲花,步步生莲,他面色覆着银白色的面具,令人看不清其面容。

陆尘抬头而望,从那人身上感受到一股极强的气息。

“帝境?!”

“不对,有些许区别……”

陆尘瞳孔骤然猛缩,腰间轩辕剑翁鸣不已,好似下一刻便要出鞘一般。

以陆尘如今的感知,能清楚的感知到那突然出现在地府的覆面男子身上所显露的境界实力要在自己之上,在那三道伟岸而又扭曲的虚影之下。

而哪怕是道君以及那些准帝尸骸,也未能带给陆尘如现在这般的压迫之感。

故而以陆尘的认知来看,眼前的男子恐怕便是帝者境界。

但陆尘细看之下,便又总觉得眼前男子虽有帝境气息,却有与陆尘真正的古之帝者相比,又好像是欠缺了什么东西。

至于究竟是什么,陆尘也并未能说清,总归是直觉使然,觉得眼前男子虽说帝境,却并未有那股古之帝者气息。

“上苍食魂而寿,得证长生,今日吾等十二山人,破冥府,悔轮回,以断其粮,虽罪在当世,然福及千秋。”

那人手中彼岸花凭空而绽,嘴角笑意勾起。

出人意料的,那人似乎并未察觉到陆尘的存在,目光只是向那六道轮回之处而望。

陆尘心中忽地一惊,隐约间像是猜测到了什么。

“莫非我并非是身处如今的冥府之中,而是身处昔日冥府遭劫难之时?”

陆尘心中暗暗而念,有种恍然大悟如见光明之感。

难怪自己所见之景并非是什么残破衰败之像,而是完完整整的冥府全景。

毕竟依照黄亦瑶昔日的生平可见,冥府已遭劫,自己自黄泉路后通往冥府,理应是见到一片残破之像方是。

可自己先前所见,却是恢宏而又诡异,并未有什么残破之像。

如今一见那自裂缝之中而来之人,陆尘方才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并非现世之冥府,而是昔日遭劫之冥府之中。

而那人为灭冥府破轮回而来,并未能查见自己真身之所在。

也唯有那三道伟岸扭曲的身影,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并非是属于这个光阴长河节点的存在。

心有所感的,陆尘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的回头而望,只见得不知何时,那三道扭曲而又伟岸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见,就好像从未存在过一般。

滴答。

有水滴坠地声音凭空响起。

有三点微芒坠在奈何桥之上。

最开始那微芒像是檐角凝结的清露一般,直到有蚀骨的蓝紫色火焰从那微芒之中绽放而出,陆尘才惊觉的发现,那是直径百丈,直通天地的符箓正在燃烧。

符箓之中密布的符咒在止不住的涌出血浆,一时之间,粘稠的赤潮似万蛇交缠一般,转瞬将整个奈何桥洞穿。

被那血色火焰裹住的青石阶竟是簌簌剥落,生出婴儿啼哭般的裂帛声,显得刺耳至极。

恍然间,数以亿计的魂灵的呜咽声骤然间凝结成实体,而那些缠绕着怨气的青灰长帛,此刻正被三匹赤练般的锁链钉在虚空,好似困于牢笼之中一般。

所有跪伏的魂魄突然直挺挺立而起,被血光穿透的眼眶里戾气暴涨,骨节噼啪生长间竟将忘川河水搅得倒悬成瀑。

一切都在毁灭与崩坏之中,好似秩序将在这一瞬破碎。

再一次的,陆尘的耳膜突然涌出温热,七窍血流不止。

他虽未被那帝境强者察觉,可不知为何,那帝境手段却实打实的足以影响到陆尘。

如今除却那银白色面具的男子外,另有一位男子出现于天地之间,其掌心有着一道符箓燃烧着,古老而又繁杂。

“世间首画符箓者,第九山人也。”

那人傲然而立,自傲而语。

“山人?”

陆尘微微一怔,又一次的,他们提到了所谓的山人。

而第一位出现于冥府之中者所说十二山人,那岂非是他们共有一十二人?

“一十二位帝境强者吗?这样一股势力,也难怪足以覆灭地府。”

陆尘自顾自而语,心海激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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